采矿业面临另一个荒废的十年

2023.09.06

与任何其他行业一样，采矿业在过去十年中也经历了相当多的问题，影响了其整体声誉和效率。

现在面临着为全球能源转型提供足够矿物的艰巨挑战，该行业必须深入挖掘——无论是字面上还是隐喻上——以提高其绩效。

但问题的根源是多方面的，阻力来自各个方面。关键问题包括全球技能短缺、环境和人权问题以及资金的可用性和使用。

在这些问题得到解决之前，采矿业的价值将无法最大化，并且该行业可能在未来十年遭受同样的命运。

下面，我们将探讨采矿业长期可持续发展的每一个主要障碍，以及该行业已经（或尚未）采取哪些措施来减轻这些风险。

关键技能差距

采矿业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是劳动力老龄化和后继人才缺乏造成的技能差距日益扩大。

科罗拉多矿业学院研究和技术转让副总裁沃尔特·科潘 (Walter Copan) 表示，采矿业正面临着严重的技能差距，再加上即将到来的预期退休人数方面的所谓“灰色海啸”，情况更加严重。

德勤今年早些时候发布的一项研究显示，近 50% 的熟练采矿工程师将在未来十年内达到退休年龄。许多矿工的年龄至少为 46 岁或以上。

此外，研究发现，过去十年美国采矿业整体就业人数下降了 20.4%。到 2030 年，加拿大将需要雇用大约 8 万至 12 万名工人。

“由于这些短缺，采矿、矿物加工以及我们能源行业各个方面所依赖的材料的下游生产都面临着风险，我发现统计数据令人震惊，我们预计超过一半的人将退休未来六年，美国采矿业劳动力中将有 22.1 万名工人预计到 2029 年退休，” 科潘在 6 月份向众议院自然资源委员会作证时表示。

然而，该行业面临的更大问题是缺乏新人才来取代旧人才。科潘表示，在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欧洲，从领导层到工程和采掘冶金行业的服务人员队伍正在逐步被替换。

该行业的年龄曲线在高层管理层是相当明显的。在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里，我们看到了该行业一些杰出的人物离开，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 Teck 资源公司的 Don Lindsay，他在领导这家加拿大矿业公司17年后宣布退休。自那以后退休的还有 Sandeep Biswas，他曾担任新兴矿业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长达八年，以及 Wesdome 黄金矿业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Duncan Middlemiss。

行业失去吸引力

正如该行业许多知名人士过去所做的那样，科潘也表达了对人才管道未来的担忧。他指出，学术界与采矿、工程和采掘冶金相关的项目有所减少。

他表示：“这个行业已经失去了光彩，无法吸引该行业各级的下一代领导者，而且人们对更广泛的地球科学缺乏兴趣。” “这是双重令人担忧的，因为当我们看到这个世界对来自地壳的材料的依赖时，整个采矿业是能源转型的关键。”

在加拿大和美国等地区，采矿工程相关大学课程的入学或毕业人数近年来一直在下滑。

正如彭博社最近的一篇文章指出的那样，现在想成为地质学家或工程师的学生越来越少，部分原因是采矿业在污染、人权和性别平等方面的负面形象。这导致该行业劳动力老龄化，并迫使其从传统大学人才库之外招聘人才，例如通过学徒计划和内部培训。

在科罗拉多矿业学院，去年采矿、地球物理和地质工程本科学位课程的总入学人数比近十年前下降了约 35%。根据加拿大统计局的数据，2016 年至 2020 年间，加拿大采矿和矿物工程专业的毕业生减少了三分之一。

英国著名的坎伯恩矿业学院也有类似的情况，该学院传统上是全球工业的重要支线学校。近年来，获得本科采矿工程课程学位的人数有所下降，2020 年停止招生。该校今年宣布了针对采矿员工的新项目。

英国皇家工程院工程和教育主任里斯·摩根表示，英国采矿业面临着满足其需求的巨大挑战。他说，在英国工程委员会注册的 1250 名采矿工程师中，约 80% 年龄超过 50 岁，40% 至少 60 岁。

英国矿业咨询公司 Wardell Armstrong 副总经理艾莉森·艾伦 (Alison Allen) 表示：“对于在大学学习采矿课程的人来说，这十年有些失落——事实证明，现在确实到了关键时刻。” “满足需求的毕业生太少了。”

麦肯锡全球研究所 2022 年的一项调查曾提到采矿业内部存在人才挤压问题，其中 86% 的采矿业高管表示，与两年前相比，招聘和留住人才更加困难，尤其是在矿山规划、工艺工程等专业领域，和数字（数据科学和自动化）。

此外，71% 的矿业领导者表示，人才短缺阻碍了他们实现生产目标和战略目标。

麦肯锡分析师预计这一趋势将持续下去。报告发现，“采矿业目前并不是年轻技术人才渴望加入的行业：自 2014 年以来，澳大利亚采矿工程入学人数下降了约 63%，自 2016 年以来，美国采矿毕业生人数下降了 39%”。

该研究公司在其报告中提到了与该行业相关的众多结构性挑战，这些挑战阻碍了矿业公司吸引和留住人才。

“对于大量偏远矿山，我们观察到一系列额外的重大结构性挑战，例如缺乏先进的基础设施（医院、学校、娱乐场所），因此家庭友好度较低。同样，人们也认为这项工作对体力要求很高且危险。

麦肯锡写道：“一旦人才被吸引和聘用，额外的痛点通常包括能力发展平淡（超出标准职业培训）、中层管理层之外的职业发展路径有限或模糊，以及多样性和包容性水平不足。”

“这些问题在历史上一直与采矿业有关——然而，今天发生的变化是，最近的宏观趋势使这些挑战更加突出。这些趋势包括更加关注采矿业中少数族裔和女性面临的挑战、Z世代对工作有目标的期望、工人想要的东西和管理者提供的东西之间日益脱节，以及所有行业对数字和技术人才的竞争。”

因此，采矿业的员工价值主张（EVP）开始恶化，这在行业数据中得到了体现，采矿人才的需求超过了供应。

资源民族主义

世界各地不断加剧的政治紧张局势也被证明对采矿业来说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世界经济论坛表示：“自然资源获取和管理的地缘政治对于金属和采矿业至关重要。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影响需求方指标。冲突可能导致新投资需求下降，从而导致原材料需求下降。”

在安永加拿大最新的采矿业扰乱风险排名中，地缘政治排名第二，比 2022 年的排名上升了两位（如下图）。

在采矿业，政治不稳定往往以资源民族主义的形式表现出来，资源民族主义被宽泛地定义为人民和政府出于战略和经济原因对其领土上的自然资源实行控制的倾向。它通常被描述为国家保护主义的落后形式。

矿工很容易成为目标，因为采矿是一项长期投资，而且是资本密集型投资。矿山也是固定的，因此矿业公司受到其经营所在国家的摆布。以历史不公正和环境或合同不当行为为双重借口，彻底扣押资产。不提供任何补偿，也没有追索权。

政府还可能通过实施反采矿议程和/或想出用更高的税收打击采掘业的新方法来阻碍矿工的进步。

Verisk Maplecroft 于 2021 年的一份报告指出，全球多达 34 个国家的资源民族主义风险日益增加。目前被评为“极端风险”的国家包括非洲主要铜生产国赞比亚和刚果民主共和国。

全球风险咨询公司表示，面临最大风险的国家是那些依赖其出口矿物或碳氢化合物的国家，以及因冠状病毒而遭受严重经济萎缩的采矿管辖区。这些地方更有可能尝试通过瞄准本国的采矿业来弥补经济损失。

Maplecroft 在其报告中表示，“国家干预主义、渐进征用和本土化”趋势日益明显，这些干预主义措施比彻底国有化或对外国矿业或能源公司大幅加税等措施更加微妙。

在拉丁美洲，该公司指出了资源民族主义背后的两个影响。第一个是意识形态驱动的，例如阿根廷将雷普索尔在 YPF 的权益国有化；第二是来自社区的更大压力，要求对其矿产资源施加更大的控制。后者最能体现智利。据报道，该国刚刚选举了一次议会，将制定新宪法的责任交给左翼，这是由一代人以来最严重的社会动荡引发的，其根源是严重的不平等。

这些改革可以赋予土著社区更多权力，扩大水权，包括可能禁止在有冰川的地区采矿，以及增加国家对矿业公司淡化水的所有权。

由于试图清算康科拉铜矿，赞比亚成为 Maplecroft 经营风险最高的地区，而在刚果民主共和国，刚果政府于 2018 年提高了对矿业公司的税收并增加了特许权使用费。该国是非洲最大的铜和钴生产国。

近年来资源民族主义抬头的一种解释与全球化有关。在 20 世纪 70 年代和 80 年代，发展中国家政府将工业国有化的情况很常见。然而，当全球化在 20 世纪 90 年代出现时，随着政府将工业私有化，需要外国投资，导致夺取矿山和工厂等外资资产的尝试减少。

当拉丁美洲各国政府看到矿业利润转移出该国并寻求对其矿产财富进行更大的控制时，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

根据高伟绅律师事务所的一份报告，21世纪资源民族主义复兴的驱动因素包括：

• 过度依赖自然资源。
• 人口快速增长，其社会、教育和健康需求未得到满足。
• 不断发展的政治。以民族主义纲领上台或对外国投资持更为批评态度的政府可能更有可能改变外国投资条款。
• 就业的需要。
• 缺乏基础设施和社会服务。
• 过时或不适当的法律。
• 许可和特许权授予过程缺乏透明度。
• 剥削性合同。一些外国投资者利用政治不稳定、腐败或盗贼统治的国家来谈判往往遭到民众或新政府反对的条款。
• 高商品价格和对自然资源供应的争夺。

报告称，这些因素可能会给国家带来压力，要求其增加“获取”自然资源。

这绝不是一种新现象，各国将资源国有化的一些方式是通过直接征用；增加外国矿工支付的税收或特许权使用费；终止或暂停其运营所需的执照/许可证；并实施新的且通常昂贵的法规。

ESG 受到关注

虽然 ESG（环境、社会和治理）在采矿界是一个相对较新的术语，但每个字母所代表的根本问题在其整个历史中一直存在。

采矿业长期以来一直在与一些不良的环境和社会遗留问题作斗争，这些问题影响了其招募年轻人才和吸引投资的能力。最近发生的备受瞩目的案件，例如巴西尾矿坝倒塌和力拓澳大利亚矿山的性侵犯事件，表明该行业迄今为止仍面临着修复声誉的艰苦斗争。

近年来，随着矿业投资者开始超越财务报表，现在希望考虑矿业组织的道德、竞争优势和文化，ESG 已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当标普全球在 2020 年发布第一份金属和矿业公司记分卡时，发现采矿业因土地使用、废物、污染和用水而面临的环境风险“远高于平均水平”。从那时起，对 ESG 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

据安永加拿大公司称，ESG 仍然是 2023 年采矿和金属公司面临的最大风险和机遇。由于该问题对运营的几乎各个方面都有影响，因此目前已牢固地融入企业战略中。

安永表示，ESG 需要改善的一些最重要领域并不新鲜。提高多样性、公平性和包容性仍然是一项重大挑战，矿山关闭和恢复需要有更长期、更具战略性的视角。

但该公司补充说，ESG 正在不断发展，要求矿商考虑不同的问题并扩大有效管理这些问题的能力。例如，在气候变化的背景下，水资源管理和生物多样性正迅速成为紧迫的优先事项。利益相关者期望矿工更好地评估风险和机遇，并通过透明的、基于结果的衡量和保证来阐明这些风险和机遇。

尽管近年来出台了多项行业举措和新标准，但严重的社会和环境问题仍然困扰着该行业。商业与人权资源中心 (BHRRC) 负责监测当地社区和原住民的人权侵犯情况以及采矿对环境的影响，记录了近 500 起与过去 10 年来六种关键过渡矿物开采相关的侵犯人权指控年。

在记录的指控中，超过三分之二针对 12 家公司，这些公司是采掘业中规模最大、实力最雄厚的公司，其中包括墨西哥集团 (Grupo Mexico)、Codelco、必和必拓 (BHP)、英美资源集团 (Anglo American) 和嘉能可 (Glencore)。所有侵权指控中有三分之一 (148) 涉及对保护环境或社区的人员的攻击。

BHRRC 研究员卡罗琳·埃文 (Caroline Avan) 表示，其中大多数都不是独立事件。她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表示：“特别是土地权与对土地权利捍卫者的攻击之间存在连续性，特别是在土著人民对开发其土地给予自由、事先和知情同意的权利方面。” 。

“滥用行为的一个主要类别与开采对环境的破坏有关，特别是在获取水方面，无论是在数量还是污染方面，”她说。 “情况并没有好转；事实上，鉴于与能源转型相关的采矿项目迅速扩张，滥用指控的频率实际上有所增加。”

资本支出下降

与该行业相关的这些风险的直接后果是矿产勘探投资总体缺乏。可以理解的是，投资者的标准正在不断提高，正如 ESG 所体现的那样，现在它并不总是与盈利有关。

这就是为什么尽管采矿业拥有强劲的资产负债表和可观的利润率，但仍摆脱了近十年的投资不足。

根据加拿大探矿者与开发商协会 (PDAC) 的数据，2022 年标志着全球几乎所有来源流入矿产行业的资金出现逆转，股权融资比 2021 年筹集的近 350 亿美元下降了 50%。加拿大似乎是唯一一个很少有国家的表现能与世界上其他主要市场一样好或更好。

此外，PDAC 发现，随着全年经济状况的恶化和更广泛的市场放缓，投资于矿产行业的股权和债务金额在 2022 年大幅下降。

在对未来十年该行业面临的挑战的分析中，麦肯锡强调了顶级矿业公司的市值（从 2019 年 12 月到 2021 年 12 月）攀升了约 40%，而资本支出却在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两者之间存在着对立。

该咨询公司发现，全球范围内采矿业的资本支出从 2012 年的约 2600 亿美元下降到 2020 年的 1300 亿美元（分别相当于行业收入的 15% 和 8%）。

这种情况的变化相对于 2016 年的情况更加明显：随着 2012 年至 2016 年大宗商品价格的下降，大多数矿业公司将重点放在减少资本支出、修复资产负债表和控制成本上。自 2016 年以来，绝对资本支出有所上升，但相对于运营现金流，资本支出水平仍然不大。

麦肯锡表示，这表明，尽管增长再次提上议程，但执行团队和董事会对于利用大规模资本项目来推动增长仍持谨慎态度。

该公司还指出，尽管 2022 财年排名前 50 名矿商的资本支出预计将增至 840 亿美元，比 2019 年的水平高出 30%，但仍比 2019 年 1250 亿美元的资本支出峰值低 30% 左右。 2013年。

平均而言，顶级矿商将运营现金流的约 70% 用于资本支出，同时将股息设定在 20% 左右。与此同时，根据麦肯锡矿业生产率指数的分析，生产率最近有所提高，但仍比 2000 年代中期的水平低 25% 左右。

展望未来，麦肯锡分析师指出，向净零经济转型是进一步投资的关键驱动力，行业有责任迎接挑战。

“在某些技术转型和供应增加的情况下，到 2030 年，我们可能会看到铜的需求超过供应 500 万至 800 万吨，镍的需求超过供应 70 万至 100 万吨。仅就这两种商品而言，我们估计到 2030 年，满足需求增长可能需要 2500 亿至 3500 亿美元的累计资本支出，以增加和替代当前现有产能的枯竭，” 麦肯锡分析师写道。

“在这种情况下，鉴于采矿供应无法快速响应，管理采矿作业将变得越来越复杂。”

腐败和滥用资金

但即使投资增加，也没有人能保证它们会用在正确的地方。可悲的是，资金挪用现象在采矿业内十分普遍，凸显了世界许多地区监管和体制结构的薄弱。

最近的例子包括对 SolGold 的审计，该审计显示，这家专注于厄瓜多尔的矿商在 2017 年至 2021 年间花费的高达 460 万美元被“挪用”，这令必和必拓和 Newcrest 等大股东感到震惊。 SolGold 的 Cascabel 项目被认为是世界上成本最低、碳含量最低的铜矿之一。

两年前，北领地政府和嘉能可的大型铅锌矿被指控滥用为传统所有者利益预留的数百万美元。早在 2007 年，作为扩大麦克阿瑟河矿山业务的条件，就成立了一个总额为 3200 万美元的社区福利信托基金，但据称大部分资金都投入了政府基础设施项目。

在犹他州，一个环保组织联盟呼吁进行联邦调查，指控州长永久社区影响基金委员会滥用纳税人超过 1.09 亿美元的资金来资助化石燃料项目，以满足农村社区的需求。

简而言之，与采矿相关的腐败现象无处不在，其中许多腐败行为未被注意到或未被报道。这与司法管辖区相关的个人风险有关，仍然是该行业面临的一个关键挑战，特别是当风险随着矿产价值的增加而增加时。

Richard (Rick) Mil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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